一对男女,两种病症。 他们不是恋人,但因同病相怜而加深了彼此的情感连接。 他们在恋人的慰藉之外,获得了基于自我的接纳/圆满后的平和。 导演三宅唱一如既往地聚焦人在非戏剧性的日常中的精神和生存状态。 ![]() 他在[黎明的一切]里创造了一个对男女主角来说,几乎是完美的疗愈空间——人们总是保持着近乎奢侈的稳定情绪。 男女主角被他们温柔以待,而后渐渐让自己的与众不同找到安放之处。 ![]() ![]() 我,不同 恋爱,过去、现在以及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一直是文艺作品里两性关系的核心。 身心受伤的人总是通过爱情实现自我疗愈,即便遭受的是情伤。 但在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爱情的“魔力”。 爱很可贵,限定在忠诚和亲密关系里的爱情则既珍贵又捉摸不透,附带的伤害性往往也是一言难尽。 ![]() 三宅唱打一开始就否定了从恋爱的角度,去看待男女主角相互支撑的关系。 他们若即若离,各自有个不被主流生活所容纳的困扰: 男的是惊恐障碍症,女的是经前综合症。 这让他们的人生常常陷入不可控的情绪波动和精神变化。 渴望跟其他人一样的“我”,同终究是和他人不同的“我”在撕扯。 ![]() 男主和女主的亲近,建立在对这种撕扯感受的理解之上,并且希望彼此能帮助对方,但没有因此越过朋友的界限。 他们一定程度上依靠了彼此,但更主要的是依靠了自己,没有把压力给到对方,没有陷入一段充满妄想的依恋。 ![]() 女主藤泽一出场就处于病态。 雨水不带感情地落向大地,被水浸湿的单肩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它的主人藤泽穿着上班族标志性的西服套装,脆弱、无助地瘫坐在雨中的椅子上,直至瘫倒。 行人匆匆走过,无人能帮到她,只有警察出于职责把她带回去。 ![]() 藤泽的画外音倾诉了她对自己容易焦躁的情绪的绝望和无力。 一系列事件揭示了她和别人的不同: 母亲习以为常地把她从警局接出来、同事一点小小的失误就激起她仿佛积压了半生的怒火。 ![]() 她不得不频繁更换工作,最终在一间没有“活力”的科学工具公司找到安身之处。 这家公司名叫栗田科学,生产用于帮助小孩子了解宇宙和微观世界的科学仪器。 藤泽和同事们有条不紊地在一栋小楼里办公。 ![]() 男主山添是从大公司“下放”过来,只把栗田科学当作是过渡,内心看不上这里的同事们碌碌无为、安于现状。 他正在接受精神治疗,以对抗恐慌症对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影响。 他不敢坐地铁,如果没有药物控制,随时可能惊恐发作,呼吸难受。 因此,他不得已到了栗田科学。 ![]() 藤泽和山添都因不能融入正常生活而焦虑过。 工作是成年人最主要甚至是最重要的生活模式。 身心健康的人都可能被工作中日复一日的疲惫和压力折磨得心力交瘁,更何况本就被精神问题困扰的人。 然而,三宅唱并没有强调周遭环境(尤其是工作)带给藤泽和山添的痛苦,而是着重刻画了他们难以控制的心情和情绪。 ![]() 现代医学将他们的症状归咎为疾病。 三宅唱的目的是淡化矛盾的外因,犹如在真空环境里做物理实验。 在极其理想的生存环境(从工作、同事、朋友和家人那里,藤泽和山添都获得了最好的支持,好到有点奢侈)里,让藤泽和山添与他们体内的另一个“我”相处,不被这个“我”影响,走出焦虑。 ![]() 出于这样的创作初衷,[黎明的一切]既不用爱情将男女的互助关系狭隘化,又不过分渲染他们身心承受的内外痛苦。 大部分时候,他们是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里,努力保持心平气和。 作为电影,本应被放大的冲突和情绪,被无限缩小。 这种戏剧上的安排,反过来即是无限放大了毫无变化的日常。 观众的注意力完全被聚焦在了对生活的感受上。 ![]() ![]() 世界,如此寻常 由于和周围人不同,藤泽和山添不得不脱离被定义为主流的生活节奏和秩序,尤其是作为年轻人。 他们用来“逃避”的科技公司,历史久远,至少可以追溯到70多年前(现任老板提到公司历史时,说到战争时期,工厂被炸),但规模不大,只有不到十个员工在一起办公。 年轻人只有藤泽和山添。 ![]() 大量电影把现代人的精神和情绪问题归咎于社会、家庭、工作以及人际关系中的病态处境: 无处不在的伤害、以爱之名的控制、令人窒息的压力、口是心非的关心…… 一个人越正常,越容易被现实排挤。 个人必须迎合集体的疯狂。 三宅唱有意反其道而行。 在[黎明的一切]里,他不仅让男女主角保持纯洁的友谊,也把他们周围的人塑造得过分完美: 抽离了所有冲突,留下不完美但积极面对的人生。 ![]() 他们的和谐礼让超乎寻常,即使痛苦、焦虑,也总是克制情绪。 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世界本就如此纯净。 亲人离世成了他们最大的心病。 许多人聚到一起,分享心情,享受集体活动,以平静应对人生的意外和生死。 ![]() 三宅唱像是在更糟糕更无力的世界之外,观察人和生活的纯粹性。 因此,他对原著小说进行了较大的改编,在影片后半段加入了藤泽和山添撰写科普宇宙知识的解说稿的故事。 他们沉浸在浩瀚的宇宙里,暂时走出了个人微小的困境。 ![]() 栗田科学的社长有个去世很久的弟弟。 他留下的一份未完成的解说宇宙的文稿,被山添发现。 后者与藤泽一起改写这篇稿子,内心逐渐被社长弟弟对宇宙的热爱所吸引。 他们也一同在无垠但有序的宇宙中享受到平静。 ![]() 藤泽和山添首先是面对了自己,其次才能应对外面的世界。 无论个人处境如何,世界都是如此寻常,不为人所动。 最终,藤泽离开了栗田科学,为照顾母亲,在老家找到了一份工作。 山添则选择留在栗田。 在那里,他获得了内心的安稳。 这些看似是他们的病症得到了治愈,实际或许只是他们学会了与那个他们既厌恶又挣脱不掉的自己相处。 ![]() 影片的最后,是三宅唱标志性的长镜头: 栗田科学的办公小楼外,有人进、有人出,有人路过,人和环境如此稀松平常,如此和谐自然。 这是三宅唱在整部影片里有意营造的氛围。 他的镜头注视的是人类仿佛静止的日常,抛开外界复杂的干扰,进入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 查看详情: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431220676398301715 免责声明: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站长,我们会及时删除侵权内容,谢谢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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